遭小儿
天,说黑也不黑,说亮也不亮。睡到半夜坐起来,贼心不退。
前村砌了厂房,后村在捡煤渣,东洼架起炼油土锅,西坡还没有动静,趁早别转弯弯肠子,迟早也归人家。
腌咸菜,卤豆腐,盐水里捞个钱儿容易么,总不是个长法。
老李家,墙光狗肥不用问,肯定是个富户。狗尿槐树,人敬财主,红旗轿子横过来走,你独轮车推个面口袋,就敢不让路?
要不老黄家?说起来还有点家底儿,打老辈儿开始就勤上坡、懒赶集、走亲戚还背个粪篓子。这二年,好白菜也让他拱了不少,火葬场都能承包。到时候灰是灰,火是火,一头扎进大炉里,倒也不用排号。放过他。
赵老大常年不在家,他家里那口子不错,毛病是人品太端,性子太烈。话说回来,不受磨炼不成佛,狐之狗溜去串个门,也指不定是谁家耙子上草儿。可是,馋狗肥不了,人生一世,也不能阎王弄小鬼,舒服一会算一会。还是要有个盘算。
弄个变压器,太危险,牛都装了防盗器,世道远不如从前。生产队那会儿,还能偷一筐地瓜解解馋,现在地瓜也不值钱。抢银行没胆儿没同伙。听说房价在涨,要不去抢个两室一厅先住着?
寻思来,寻思去,仰儿翻天,一夜被单子拧成绳儿,一头挂房梁,一头拴脖子,炕沿上一呲溜,三十年就差一块好木头。尿盆里照照自己孙头鲁脑,这辈子也就这熊样儿了。
轱辘一下翻起身,敲起梆子卖豆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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