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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的,到处都是罗宾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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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更半夜了,不能上网的我还在顽强地离线写着Blog,等到天色破晓之后,在校园里捧着笔记本,像唐太宗捧着玉盘接甘露一样,虔诚地接收无线信号。

来了一个礼拜,我没有睡过一次懒觉,最迟一次起床是8:40,考虑到英国佬还在使用夏时制,实际上,每天我都在8点前起床。但是奇了怪了,觉睡得少,却一点都不犯困。经过用哈佛学术规范分析,我得出结论,都是因为这儿的空气含氧量高啊。

像所有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,初来乍到,我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人们的生活质量惊叹不已。不见高楼,只见HOUSE,空气像蒸馏过一样,人少车少噪音少,洋妞波涛汹涌,老妇波澜不惊,警察也和气,市民也热诚。我跟同学们一起感叹:瞧瞧人家,人活得像人,狗活得像狗。门口是小花园,出门是大花园。哪像咱们,人不人,狗不狗,门口小垃圾堆,出门大垃圾堆。

但这只是英伦社会的一面。实际上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每个家庭都有黑马。诺丁汉就是英格兰的黑马。

诺市是英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,当地唯一的报纸Evening Post每天头8个版,基本上都是犯罪新闻,书店里专门有犯罪书籍专柜。唉,很多中国学生,刚到诺市,新鲜劲还没过去,就被来了个下马威。

帝国主义无好鸟。大英帝国已经衰落了,但是排场架子还在。本地的最低工资是每小时5.45镑,只要你往上班的地方一戳,口袋里就会哗哗流进英镑。经济不咋地,还要讲排场。一到下午5点,商店基本打烊。周末更是象征性地开开门,难道他们不怕闲得蛋疼。

羊毛总要出在羊身上,管你是中国来的小湖羊,还是土耳其来的安卡拉羊,两刀宰不出你血来,那叫对不住他们发动鸦片战争的列祖列宗。

我们带着戒急用忍、先SB后NB的的态度来到英国,早已做好了挨刀的准备。但当小刀片刮下来的时候,还是生疼生疼的。

第一刀是外国人暂住证,居然要收34镑,而且规定必须自备零钱。据说香港、台湾来的中国人不用办,是否确实,没有调查。但我们去警察局的时候,确实只看到一群利比亚兄弟与我们为伍。

第二刀是电话。英国的电信公司虽然不像移动联通一样操蛋,但是却有全人类最复杂的电信计费制度。包月送手机,电话免费打,听上去很诱人,但都是12个月起步,对于我们这些暂住期只有10个月的人来说,还是吃亏了。我自带了手机,决定不参加他们的包月,自己买SIM卡充值。到了一家移动店一问,说要先给手机解锁,费用是20镑。我差点一激动就交了这笔钱。后来,同胞中的达人告诉我们,根本用不着解锁,买个SIM卡插上就能用。一试,果然。兴冲冲花5镑买了卡,充了10镑。准备好好一下资本主义电信的低资费。往国内打了两个电话,共计6分钟,卡上就只剩下2便士了。气得我杀卡米拉的心都有了。后来,才知道原来先拨一个特服号,可以享受每分钟5便士的优惠。又充了10镑,打了一分钟,被扣掉了24P,也就是3.6RMB,妈的,也不便宜。

最后,在同学的调教下,我想起了SKYPE。用SKYPE打到中国的电话,每分钟只要0.017欧元。迅速下载一个,用PAYPAL充值10欧元,哇,奇迹出现了!我先后跟老罗、和菜头、张角畅聊了一共40分钟,你猜怎么着,只花了66欧分,也就6.块多人民币啊。还是美国人民伟大,英国,我来错了。

第三刀是房东。至今我们宽带问题还没解决,还在跟房东斗争。

第四刀是人工费。我不明白,英国人的狗腿咋这么值钱?稍微劳动一下,就大把地收英镑。我的笔记本在到诺丁汉的第三天,就挂了。不启动,没反应。我一头大汗,妈的,肯定是主板烧了。此时,我面临两个选择,买个新的,或者修好旧的。我一面背着笔记本,一面到卖电脑的店里乱转。

现在想起来,我都被自己感动了。一个外国人,人生地不熟,口活也不好,背着电脑大步流星走在异国的土地上,还要时刻提防被劫被抢,我太佩服我自己了。

去了第一家店,鬼子说修不了。隔壁是索尼笔记本专卖,一看最便宜的也要700镑。妈的,700镑,700镑我可以在北爱尔兰给和菜头买个白种媳妇了。不,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!

于是整整四天,我每天都仔细阅读当地晚报的分类广告,看到修电脑的广告,就一通猛打。结果联系上了一家,距离我的驻地至少40分钟的腿程。我背着7斤重的笔记本,手拿地图册(这本小册子又花了我4.95镑),向着目标挺进。边走边确认地标,见人就excuse me。已经到了广告上说的大街,但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店铺。我上了山,进了一条幽僻的小路。我仿佛听见树林里,罗宾汉正挥舞着棒球棍,向我一步步走来……不敢再走了,这时候,我想去他妈的,回去买索尼算了,大不了4个月只啃土豆。但是,顽强的信念再次找到了我,我顺着原路返回,坚信我的电脑能够修好。

就像临来前那个夜晚,和菜头出现在我面前,这一次,奇迹又出现了。我在大街上,看到大大的PC REPAIR的招牌!

进了店,用我的标准新东方口音说明来意,老板兼店员则用浓重的土著英语跟我交流。后来,达成交易,他让我把电脑留下,说晚上交给他一专修笔记本的朋友。价格嘛,让我跟他朋友商量。

晚上,我接到了电话,说,我的电脑内存损坏,能修,但需要40镑。我心里强忍着高兴(我的预算是100镑),然后假装心疼跟他侃价钱。当然,对方不肯退让。我这时却他妈忍不住了,爽快地说,OK,THANK YOU SO MUCH。

后来我想起那个北京的外地人数高楼的段子(一个外地人坐公共汽车,一直在数楼层。售票员说,你数到第几层了,外地人说:16层。售票员说,北京的规矩,数一层交一块钱,拿16块来。外地人乖乖交了钱,下车后,一个劲地敲着窗玻璃。售票员说:你有病啊。外地人说:你们北京人才有病!傻逼,你上当了,我刚才数了23层!)。终于明白,这个故事还真不是编排外地人的。每个人到了别人的一亩三分地,都干过这样的SB事。

SB行为一旦出现将不断出现。我修完电脑回程,发现天色已晚,腿也走不动了。于是决定破费一下,坐公车回。上了车,看到票箱上写着2.5镑,就满身找零钱。资本主义的公交车真变态,你不投币,司机就开着车门等你一个。我那个窘迫啊。好在终于掏出来一把硬币。拿了票高高兴兴坐下。这时,旁边一个好心的英国大婶对我说:你买的这个票,公交车可以坐一天。我草,曹操草,早知道这样,我他妈腿一个小时干啥呢?白痴白痴!

天亮后,要上课了,我就先写到这儿吧。对于英帝国主义的控诉,这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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